去岁至今春,陈子明可谓是蛰伏了年余,回京之后,也自低调得很,就连其子入仕也不过方才区区一工部司主事而已,时人自不免都在揣测其何时会彻底失宠,却不曾想陈子明不鸣则已,一鸣竟是如此之惊人,赫然于不动声色间,将霍、韩二王尽皆拿下,更是以强势到无以复加之姿,硬生生地将三十余位王爷全都免去了本监诸职,弄进了个所谓的宗人府,这等惊天之举措一出,满朝文武尽皆为之震撼不已,有关其即将失宠的流言也就此不攻自破了去。
“启奏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永隆四年五月初九,又到了早朝时分,就在群臣们方才刚谢恩完毕,陈子明突然从旁闪了出来,朗声进言了一句道。
“嗡……”
见得陈子明如此早便站出言要上本,群臣们自不免便是好一通子的哄乱,没旁的,概因削藩一事虽已有了结果,可实际上尚不曾真正通过朝议这么一关,加之个中又夹杂着霍、韩、越三王的谋逆大案,目下还不晓得究竟会牵连到多少的官员,诸般朝臣们对此案极为的关注也就不足为奇了的。
“爱卿有本只管奏来,朕听着便是了。”
饶是下头人等哄乱得够呛,然则李恪却并未出言喝止,但见其舒爽地往龙椅上一靠,脸色淡然地便准了陈子明之所请。
“谢陛下隆恩,微臣有二事要禀,其一,越王李贞素怀不轨之心,暗自与霍、韩二王并原扬州刺使李慎元私相勾连,意图谋逆,证据确凿,当须得及早拿下,以免生变;其二,我大唐开朝不过三十六载,都督及刺使谋逆大案竟已有三十四起之多,算上此番三王之谋逆,未遂者亦有二十三起,如此之密度,实是令人惊悸,究其根本,皆因我朝政体构架不当所致,窃以为已到了不改则危之地步,还请陛下明察。”
陈子明同样没在意文武百官们的骚动,但见其抖手间,便已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本折子,却并未急着摊开,就这么双手握着,语调淡然地进言了一番。
“嗯,八弟素来心野,早有不轨之企图,其既是要自取灭亡,朕也自难有宽恕之处,及早拿归京师,依法惩处了去也就是了,至于爱卿所言之政体构架有所缺陷么,朕亦有此同感,然,政体构架事关社稷安稳,若是变革不当,却恐多生事端,朕亦不得不慎之再慎,爱卿既是提出此议,想必已有定策,且就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在政体架构之革新一事上,李恪虽与陈子明绸缪了多年,然则虑及此事干系重大,却是始终不曾在人前提起过,哪怕是现任的几位宰辅,也只是到了前几日削藩成功之后,方才从李恪处得知了此事之端倪,到如今,新军已具备强大之战力,而最有可能掣肘政体革新一事的诸王已然尽皆被关进了笼子里,革新的时机已然成熟,李恪自是乐得在大朝之际与陈子明好生演上一回双簧的。
“陛下所虑甚是,政体革新事关社稷安危,再如何谨慎小心都不为过,微臣有一策在此,或可解得此厄。”
虽说是在演双簧,可此际毕竟是大朝之时,终归不能出甚差池,要演自是须得演得真一些,而这,于陈子明来说,根本谈不上有甚难度可言。
“哦?子明一向大才,既言有策,朕自当洗耳恭听。”
陈子明的演技好,李恪也自同样不差,君臣这等奏对之格调一出,已然是在暗示群臣们不要在此事上胡乱唱反调,否则的话,后果自个儿掂量了去。
“陛下谬赞了,微臣因深感朝廷对地方之掌控力不足,苦思良久,终略有所得,谓之约:划省而治,具体架构如下……,如此,即可确保朝廷对地方之控制力,又可在省一级实现军、政、法、督察四权分立,以确保无割据之虞也,所虑者,唯调整之幅度不小,涉及朝廷之诸多方面,若欲实行,还须得谨慎而为也。”
陈子明口才极佳,一通子长篇大论下来,足足千余言,却愣是不带半点的磕巴,畅畅而谈之际,言语虽平缓,可内里却满是自信十足之意味。
“嗡……”
陈子明的话音未落,大殿里的诸般臣工们已是情不自禁地乱议了起来,没旁的,概因陈子明所提出的政体革新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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