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太多了些,不少处与朝臣们都有着切身之厉害关系,为之欢欣鼓舞者有之,为之忧虑重重者也有之。
“嗯,子明所奏之法甚妙,朕看着应是可行,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时值陈子明长篇大论之际,李恪看似认真在听着,可实际上心神却是大半全都放在了观察诸般臣工的反应上,此无他,有关划省而治的构思以及其所代表的意义,早在龙潜之际,李恪便已不知跟陈子明私下深谈过几回了,根本无须再花心思去计较那么许多,他要做的就只有一条,那便是旗帜鲜明地亮出绝对支持之态度,当然了,为免落下个独断之恶名,在下决断前,终归是须得问一下臣工们的意见的,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陈大人所言极是,划省而治乃良策也,当得速行!”
李恪话音方才刚落,就见一紫袍官员已是昂然站了出来,高声地附议了一把,赫然竟是礼部尚书许敬宗!
“嗡……”
这一见素来与陈子明不睦的许敬宗居然第一个站出来高唱赞歌,群臣们的乱议之声顿时便更噪杂了几分,然则许敬宗却根本不为所动,没旁的,概因许敬宗自家事情自家清楚,他所赞同的不是陈子明之提议,而是要向李恪表忠心。
“陛下,微臣也以为划省而治确系良方,可解我大唐之隐忧,奠定我大唐社稷万世永固之基础,宜速行之。”
群臣们喧哗之声刚起,又一名紫袍大员站了出来,赫然是当今吏部尚书李恒。
“荒谬至极,此下下之策也,若行之,必致朝野大乱,老臣誓死不敢苟同!”
有了许、李两位大员的力挺,朝议倾向似乎已趋近明朗,诸般臣工中见及得快者也自蠢蠢欲动了起来,然则不等众人有所表示,却见一名紫袍大员昂然站了出来,满脸怒容地便怒叱了一嗓子,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站出来的竟然是前不久方才刚被调回京师任太仆寺卿的前吏部尚书杜楚客——杜楚客本是濮王李泰一党之中坚,虽不曾参与到李泰与长孙无忌的武装叛乱一事中去,却也不免因此受了牵连,被贬去了灵州任刺使,一去便是三年余,去岁年底,因击溃西突厥的一次挑衅而立了功,得以在今春调回了京师,出任太仆寺卿一职。
“哦?卿既以为不可行,那便说说不可行在何处好了,朕听着呢。”
对杜楚客这个曾经的宿敌,李恪自然是没啥好感可言的,可也知晓此老生性耿直,虽是李泰之故旧,却并非乱臣贼子,故而在清算时,并未对其加以重惩,仅仅只是贬去地方上了事,值其有功之时,也不吝赏赐,甚至给了其回朝为官之机会,然则这仅仅只是李恪向天下人表明自个儿博大胸襟的手段而已,并不意味着李恪便真的原谅了当初杜楚客给自己造成的那些麻烦事儿,而今,见得杜楚客又在这等紧要关头冒出来高唱反调,李恪的心中当真不爽到了极点,只不过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出来罢了,可问话的语调里却已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三分的寒意。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不妥之处有三:其一,我大唐行的乃是汉制,以州治县,既可令地方发挥自主之优势,又可防地方尾大不掉,若以省而治州县,却恐地方势力膨胀过巨,以致太阿倒持,此不得不防也;其二,天下承平已久,百姓安居乐业,此正是我大唐行汉制之功也,骤然更易之,必有大乱,于社稷实有大不利焉;其三,微臣观此划省而治之策看似精巧,实则极易为野心者所利用,倘若诸省皆是奸佞之私人,倾覆之祸怕不远矣,岂可不防哉!”
杜楚客本性固执无比,身为汉制的坚定拥护者,哪怕明知李恪对自己别有看法,他也自不管不顾,慷慨激昂地便陈词了一番。
“嘿,卿倒是一派公心么,有趣,还有何人与杜卿是一样想法的,且都站出来好了。”
杜楚客倒是说得正气凛然不已,可李恪却是越听脸色越难看,不过么,倒是不曾急着发落杜楚客,而是冷然环视了一下群臣们,语调森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死寂,一派的死寂!尽管有不少朝臣心里头赞成杜楚客之所言,可眼瞅着李恪神情不对,又有谁敢在此等时分冒出来力挺其的,保持缄默也就成了诸般臣工们的不二之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