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丽特终于回了国,自己在保定的斯罗医院当了护士,这次是回来看爹,在这里等着顺道车回去时顺便帮忙。
见胡大碗终于缓过了神憨憨的傻笑,金枝又说,这次回去我爸还在骂你扛走了他的粮食,说要找到你算帐,没想到你到了这里。
见他局促的样子,金枝俏皮的一笑,脸上又堆起个小酒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原来连我和我妈、我哥都一起骂,现在自己动不了,连伺候的人都骂,就是打不到了,说着话神色又暗淡下去。
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就又满脸好奇的从桌子对面探过脑袋狡黠的眨几下眼睛小声的问,你是来弄药的吧,现在县城里红伤药早就找不到了。
胡大碗想跳起来转身就跑,好容易克制住了。
金枝坐回去,有些得意的继续念叨,前些年我还小的时候你砍高粱秸字伤了脚都露了骨头,我爹舍不得给你买药,你自己更舍不得花钱,只用香灰按上,瘸了一个多月才好,现在这么个小伤口就跑县城来,你不是要攒钱买房子置地娶媳妇吗。
看着金枝坐凳子上还悠着双腿的样子,胡大碗的脑子彻底跟不上了,象喝醉样就剩下半张着嘴发傻,脑子里开始出现金枝从黄毛丫头长成大姑的一副副情景。
过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是想弄些药赚钱,金枝不信,还撅着嘴一副满脸你骗小孩的神态。
胡大碗无奈又说是熟人伤了腿,发烧,进不来城。
你是八路吧。
石破天惊的一句,胡大碗差点儿就跳起来掐住面前人的脖子,好容易才忍住了没动,听下门外没人,心里才放宽些。
我爹说你当过兵,又往外奴下嘴,现在县城里那些人到处抓有枪伤的人,说是有重奖。
胡大碗苦笑下,心知这丫头把这事当过家家了,光是好奇,也不搭话。
要多少,金枝觉出了自己的话没被当回事,急于证明自己。
多少都行,不,是越多越好,胡大碗知道这丫头只能哄不能骗。
第二天天还没亮胡大碗就等在县城的西门口外,半上午的时候才见着金枝坐着一个三架的大马车从城门里出来了。
金枝见了老远就拿个布包从马车上跳下跑过来,把布包递胡大碗手里,一再大声的叮嘱要他把这些东西给她爹妥妥的捎回去,才一步三回头的赶上马车往远处去了。
走到路边辟静的地方,胡大碗把布包打开,有一大包消炎粉,两百多片奎宁,两盘缝伤口用的羊肠线,几个手术刀片,另外还有个小纸包,撕开角一看竟然是四只盘尼西林。
胡大碗手一哆嗦赶紧捂住没掉地上,知道这东西在战场上比黄金还贵,可惜铜板是没福消受了。
把东西收拾清随身带好,到了藏枪的地方,长短家伙都放身上,估计这些药老刘得让自己进山去送一趟,就往约定的地方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