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退为进

    师徒两人回到天水县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此时街头已经少有行人，偶尔能听见货郎叫卖的声音在巷角传出，空幽幽的更显得冷清。

    两人又换了间客栈住了下来，与其说是小心不去说是忌惮。

    此时凌老爷子正坐在桌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空洞的眼神直愣愣的，大概也在调理着思绪。

    陈青站在窗边，随意打量着静静的街道。那雨还在下着，石板路面映着店铺酒家门前的灯火，湿漉漉的，仿佛抹了一层油一般。

    “活人并不可怕，死人才可怕。”陈青轻声又默念了一遍。

    “算到今天，孙六已经来了半个月了，他会去哪里呢？”凌老爷子声音低沉沙哑的传出，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陈青。

    陈青转过身，看着老爷子的侧影，顺着话茬说道：“会不会他到县衙就被人盯着了？”

    凌老爷子含着烟嘴微微摇了摇头：“不像……”他吐了烟继续说道：“如果那个洪兰璜果真有问题，最先想到的应该是把事情捂严实了。”

    陈青微微的抽了口气，及时醒悟道：“对！事情闹大了反而打草惊蛇，也难善后。”

    “所以说，孙六肯定查出什么了。”老爷子的话语让陈青陡然一惊。言之有理！

    “他查到了什么才被人盯上的呢？”陈青拧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个深藏不露的老头子。

    似乎是觉察到陈青的目光，老头子微微扭头也看了他一眼：“一定是要命的东西。”

    “难不成……”老爷子一手端着烟杆，一手轻轻叩桌面：“孙六查到了什么，不知深浅的通报衙门，然后……”

    他探询的看着陈青，这个“然后”可谓意味深长。

    陈青干脆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端到嘴边却又不喝，说了一句：“那个仵作说他和孙六查了好几天，验了三具尸体，可孙六为何没事？”

    “仵作是县衙门的人，孙六做事稳妥，想必是明查暗访两手都抓，双管齐下。”

    陈青听懂了，孙六可能是明着查案，仵作暗中帮忙。孙六目前不知所踪，仵作知道事情不妙，便寻到了自己和凌老爷子。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沉吟着说道：“我们要不明天先去问问孙六的那个妹妹？毕竟这个县里第一个生‘病’的孩子就在她家。”

    老爷子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嗯，要去一趟，但是要悄悄的去，万一我们被人盯上，别把孙六妹妹家也坑了。”

    二人商议已定，存着万事小心的心思，手不离刃合衣睡了。

    第二天，衙门派人来寻到他们，那知县大人竟然“百忙之中”殷勤探问孙六的下落。

    陈青心中冷笑，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知县大人究竟是人是鬼捉摸不定，绝不可大意。

    但是身边一直有问必答的凌老爷子，可谓老谋深算。言谈拿捏的恰到好处，毕竟太过遮掩反而让人生疑，于是把朝阳观香火兴旺，洪兰璜法力无边有口皆碑，坦坦荡荡的说了一通。至于那孙六的下落也半真半假的透了句“毫无线索”。

    他们看似没头苍蝇一般，其实附近在寻找那个仵作，终于这天在街头碰到，他们不敢声张，眨了眨眼睛暗示了一下。

    那仵作会意，便在前面带路，两人看似溜达，不远不近的慢慢跟着。终于左拐右绕的看见那仵作进了一所小宅院中。

    两人立刻进去，又兜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推门进去。

    那仵作坐在屋里等着，见两人进来，便开门见山：“是查到什么了？”

    陈青摇了摇头，问道：“听说孙六有个妹妹在县里，我想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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