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命怜儿去请了易少君过来,此时微微瞥见一个着了太子服色的影子在缓缓走近,便大声说道:“我自幼与姐姐相依为命,如今姐姐惨死,托梦给我,我趁了这几天的功夫去给姐姐做一场法事,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倒在这里一个一个的盘问我?”
她越说,声音里越带了些悲意,想到这几天的遭遇,索性哀哀切切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可怜的姐姐,被你这个贱人害了还不算,你还想趁机污蔑我,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纵容身边的下人质问我为何不在东宫,不就是想趁机说我不守妇道吗?”
“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托梦给我有多可怜?不但是她,就连她肚子里,我那个没见过天日的可怜侄儿也跟我哭呢——”
她偷眼看见易少君的衣摆已经出现在门槛那里,不由得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陈范二人并秋水早已惊得呆了,便是三月不懂事,见此情景也有些害怕起来,扁着嘴巴要哭不哭,范若瑶吓了一跳,怕她这当口哭了惹出祸事来,急忙伸了一只手指塞进她嘴里,假充奶嘴安抚于她。
易少君一步跨了进来,冷哼一声道:“太子妃这一大早的,真是好大的威风,竟把姬妾们都聚齐了看你发威呢!”
上官颜夕并不说话,亦不辩解,甚而面上还带了淡淡笑意和微微的嘲讽,这幅情状让易少君看了更增恼怒。
想发火却又无可奈何。
父皇的心思如今暧昧不明,昨晚寿宴又那般抬举潘妃母子,竟让姓潘的那个贱人跟自己母亲平起平坐,简直是奇耻大辱!便是自己攻陷了上腾,这地位却也不见得稳固!
这个节骨眼儿上,更动不得上官颜夕了。
且不说别的,就是单纯的看在她扶摇公主的身份上,暂时也还要留着她,心底却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再灭了扶摇才好,到时候,看她还拿什么做倚仗!
只若是一句不问,却又让上官颜夕更加嚣张,易少君不由得咬了牙,“你身为太子正妃,却不知贤惠怜下,更不曾慈悲和气,东宫里头成天乌烟瘴气,你自己说说,你这成何体统?”
上官颜夕还没有说话,李梦蝶已经尖声叫道:“她根本就是嫉妒成性!”她恶狠狠的盯着上官颜夕,厉声喝问,“我姐姐生前好歹也是太子良娣,且还为太子延育子嗣,我问你,我姐姐死了这么久,你可曾为她做过一场法事?你可曾祭奠过她?你使那般恶毒手段害了她,半夜里不会给噩梦惊醒吗?”
她越说越是激动,伸出一只手来指着上官颜夕,“你不心虚吗?你不害怕吗?你从未想起过我姐姐来吗?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着我,你面对我的时候,就一丝一毫想不起惨死在你手里的,我可怜的姐姐?!”
李梦蝶看上去满目癫狂,易少君看了更是心痛不已。
上官颜夕却觉得心中豁然开朗,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让李梦蝶主动说出那件事来呢,她可就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