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慈怒不可遏,崔昊与杜子林连忙去劝,可何慈少爷脾气上来,众人哪里拦得住。
何慈怒气冲冲回到雎鸠院竟是连给父亲请安都顾不上,忙得让丫鬟婆子翻箱倒柜找值钱东西,恨不得当下就插上翅膀飞去换粮食。
还是王妈妈留了心眼,悄悄让小丫鬟去请老爷。不多时何老爷就被人拥着来到雎鸠院,但见何慈房中鸡飞狗跳,把个家里弄得好像遭了强盗。
“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时宜。”何老爷问道。
何慈见了父亲,便也把今日之事都交待了一遍。
不料何老爷竟是端端正正甩了何慈一巴掌,把满屋子的丫鬟婆子连那小厮吓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何慈头次挨父亲打,也被唬得不轻,捂着半边脸不敢吭声。
“你本事大了,我居然管不住你了,连你大哥的印章你都敢去偷!”
何慈连忙解释:“印章是我问大哥堂堂正正讨来的,怎么是偷?”
“你个混账若是不去要挟,你大哥如何敢给?这些年我把你给惯得如此无法无天!”
说完便让管家家法伺候,管家如何敢动,事后老爷后悔,怕不是还要拿他说事。
何太守见无人敢动,便欲自己亲自动手,巴掌高高扬起,可却无论如何又不舍得打。
王妈妈喊来何老爷本是想劝劝少爷,谁料老爷竟要打公子,心里悔恨的不得了。
跪在地上抱着老爷双脚哭道:“求老爷看在我家过世小姐的面上饶了少爷一回,我家小姐和少爷都是苦命人啊,您看在少爷自幼丧母的份上,饶了公子一回吧。”
何慈见了今日种种,心下颇有些凄凉,要是魏家哥哥和李垚还在,一定和自己一般路见不平。可眼下他们二人不知所踪,自己又孤立无援,便索性自暴自弃:“父亲也莫要看在我小娘面上了,左右我小娘也死了十年,怕是父亲早就忘了小娘模样,我既如此混账,父亲干脆把我乱棍打死算了,也省得我活着受累。”
何慈气急不管不顾说了一通,王妈妈又跪着抱他的脚哭:“少爷您就给老爷低头认错吧,老爷怎么舍得忘了小姐。”
整个雎鸠院乱成马蜂窝,何老爷要打不争气的儿子,可又实在舍不得。
傻儿子愣是要往枪口上撞,把个清平上下一干父母官全给骂了:“端的是什么狗屁父母官,眼睁睁瞧着百姓流离失所竟还能吃得下去饭,城外死人一茬一茬,你们都是瞎的吗?连那青楼女子都知道夜晚风大,拿自己的贴身棉被送给城外百姓穿,你们呢?你们满脑子就是升官发财!“
何慈骂了一通,连自己的老爹都一块给骂了去,硬着脖子就准备挨打。
没成想这何太守竟是冷静了下来:“这些话可是陈季教你的?”
(陈季:????)
“你莫管是谁教我的,但凡有点良心的人看了都要于心不忍。”
何老爷更是冷笑起来,坐在屋里太师椅上,问道:“你是有良心的,我且问你,何家商铺余粮多少?城中所有粮店加起又有多少?县衙粮仓余粮又是多少?清平一带乃是平原,洪水过境不过片刻,今秋收成能得几粒?你开城赈灾,明日若是还有上万灾民前来逃难你又要如何?”
一番话直把何慈难住,何老爷见其不言语又接着说:“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县衙早派了大夫潜入难民,不出五日,这瘟疫必将来袭,到时你又要如何?赔上我清平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吗?”
何老爷长叹了一口气道:“从明日起府里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外出,你也一样给我老实呆在家里。”
何慈听了心有余悸,忙又问:“那就真的见死不救?”
“救,你拿什么来救,清平镇全靠生意来往富庶,全城存粮加起来只够满城人撑一个月。今年秋收不用指望,一个子也收不上来,你想救,你拿什么来救?”
何老爷说完一番话,不想再和何慈争论,径直回了书房。
到了门外,何老爷还是不放心。吩咐管家道:“多派几个人,把他给我牢牢看住,要是非往外走,就索性打断他的腿。
管家连忙应下,心里却在盘算到时候是用柳条打还是苹果枝。
何慈被王妈妈哭天抹泪的劝了半日,心烦意乱,急得满屋子乱转。可外头围得铁桶一般,他如何出的去。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亮,却在窗外听到何澄的声音,慌得赶紧让人去请。
何澄坐在凳子上满口灌了一大壶水才道:“果然让叔父猜到了,城外又来了几千难民,家里粮仓告急,怕是再施个几天粥就要绝粮。族里长老和我父亲正在前厅与叔父商量如何是好。”
“咱们何家几十年根基,竟然只能撑上几天?“何慈忧心忡忡。
“我的好表哥,你是真傻还是糊涂了,咱们何家男女老少加起来几百口人,就不用吃饭?更何况洪水压境,怕是没有两个月洪水下不去,到时候就是城中百姓也要饿死无数,叔父乃清平太守,如何忍心看那等惨状,少不得要施粥救济。”
何慈这才醒悟原来自己误会了父亲,心中羞愧难当。
“叔父如今也不让我去城楼当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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