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龙二十八,十月。
宏安关城外。
崔杜和一众人等早早就来到此地,准备给吴哲接风洗尘。
待到巳时,才见到他们如同丧家犬一般灰头土脸的回来。
何慈左看右看,没找到吴哲身影,忙问道:“他人呢?他去哪里了?”
队伍中的马车传来一阵声响:“老子在这。”
何慈大吃一惊,慌着爬上马车,就见吴哲伤痕累累地躺在上面,脸上横七竖八好几道伤口。
“怎么会这样?他们打你了?”
吴哲顺手把他拉到怀里,揉揉脑袋:“还行,老子命硬,没死成。”
“都这会儿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吴哲叹了口气:“先回城吧。”
将军府
喜大夫小心拆开吴哲身上纱布,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伤口层层叠叠,定是打了好几遍才能弄成这样。”
这场众人无不心寒落泪。
倒是吴哲心态好:“这点伤死不了人,跟战场比小菜一碟。”
王朶气急败坏:“那帮贪官无法无天,朝廷难道都不知道?”
吴哲眯着眼睛打量了他片刻,王朶顿时老实,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都先出去,让王朶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鱼贯而出。
待屋里清净,王朶扑通跪在地上:“将军,属下无罪,属下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呵,说说看,你哪里无罪,哪里无错?”
王朶紧抿着嘴,半晌才道:“朝廷冤枉将军,身为属下我自应全力营救。”
“吴家军第一条准则是什么?”
他垂着头,声音如同蚊子:“军令如山。”
吴哲艰难的做起身,拿起一旁的药碗就朝地上扔去:“军令如山,不是吴哲之令如山!”
“宏安尚有监军大人在此,你就敢熟视无睹,领着人抗命,你好大的胆子!”
“他们想屈杀将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谁料听了他的话吴哲更是气急,捂着胸口咳嗽半天,竟是吐出一滩血来,把王朶吓得忙上前扶住。
吴哲揪着他的衣领:“是我重要还是30万宏安军重要?”
见他不吭声,又骂道:“说话!是我重要还是30万宏安军重要?”
王朶当当磕了几个响头,不敢回话。
“你用30万吴家军的性命来赌我,朝廷会如何想?”
“军令如山,皇命更是难违,你入伍十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吴哲复又长叹一声:“你此番举动,已是触动皇帝逆鳞,早晚难逃一死。”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终究心软:“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终身入狱,要么提头来见。”
“若是属下的脑袋能保将军平安,属下万死不辞。”
他抬起头,泪水模糊视线:“属下还有家眷,老母70,小儿年方13岁。”
吴哲不忍再看他:“你放心,我会派人把他们接到宏安好生照料。”
“属下多谢将军,愿将军所向披靡,一生顺遂。”他又在地上磕头,才起身决然而去。
门口候着的几人,心中皆是一片悲凉。
不到两柱香时间,王朶血淋淋的头颅就被吴哲亲自端着,送给监军。
陈瑞文在营帐写信,打算让宋大人收回成命。自己还是回洛阳当他的兵部侍郎好,至于监军一职,瞧着赵弦应该是挺有兴趣。
正是写得情深意切,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门外侍从突然来报,说是吴将军求见。
慌得他险些拿不住毛笔,这也没办法,毕竟宏安都是他们的地盘,再者他又不似林之津,有个宰相爹爹撑腰。
做得好,功劳是宋平的,做不好,掉的脑袋却是自己的。
陈瑞文收拾妥当,赶紧让吴哲进账,一阵嘘寒问暖。
“将军此行辛苦了,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王朶聚众闹事,给监军大人带来许多麻烦。所以我拿了他的人头,来给大人赔礼道歉。”
说着掀起红布,露出王朶骇人的头颅。
陈瑞文虽说是兵部官员,可到底是京官,太平得很。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吓得一声怪叫,连连后退。
“还望监军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和朝廷美言几句。”
“吴将军还是先把它收起来吧。”陈瑞文皱着眉头,心里直发毛。
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后脚赵弦又来了。
“属下听说王朶自尽身亡?”
“可不是,到底是吴哲的人,刚回来就畏罪自杀。”
“剩下两个带头闹事的千户,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陈瑞文一愣:“什么怎么处置?吴哲都回来了,还有我什么事?”
“大人糊涂,如今您是监军,朝廷派您来是做什么的?如果连聚众闹事的兵将您都不敢处置,到时候回京复命,就算宋大人不要你的人头,朝廷岂会放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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