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
到时候且看,你我谁先死于前。”
“吴王好大的威风。”
江离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丞相周夫,嘴角勾起:“周丞相对我这番应对,可还满意?”
至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周夫失笑道:“江道主这是何意?”
“何意?”
江离轻声道:“本座居于第一席,本就让吴王心中不忿,但吴王不是如此不智之人,若没有李敢的挑衅在先,逐步闹大,此事本不会激化。
只是你也没有料到,摘星楼会如此支持我,摘星楼举足轻重,若非我直接开口,你之计,已然无法进行。
你可知道,本座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
周夫笑意收敛,望向江离,轻声道:“为何?”
“因为和我打擂台的,不该是李敢这种小辈。
而是你们这些庙堂泥塑。”
江离甩手道:“这庙堂太高,无论这漩涡多杀人,本座一定要站在庙堂之上,才能左右天下大势。
可跻身庙堂太难,不如直接拽下来,踩着残肢断臂上去来的省事。
等到七王毙,丞相陨,而我依旧四平八稳之时,诸君乃至天下就自然不会在意本座的年龄,辈分。
诸如曲水流觞之筵,将门李敢之责,这种动不了本座根基,只能恶心人的手段,也不会再出现,平白耗费本座的心神。”
七王毙,丞相陨。
诸侯诸帝子咳嗽出声,假装充耳不闻。
而七王与将相这几位当事人,反倒对江离正色几分。
“我知道周勃这个名字。”
江离望着周夫,缓声道:“当初道士只手挽天倾,解决帝后之乱时,就是这位周勃,率先响应,以庙堂诸公身份,斩杀诸吕。
道士被赶出帝都之时,也是他,亲自送行。
这次入帝都,道士希望我去见见这位故人。
只可惜,他死了,老死于床榻。
虽然你挑动我与吴王之争,我和吴王都不在意,他是因为莽惯了,并不把我放在眼中。
而我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可不代表本座就欣然入计。
可念及这份情分,本座仍有忠告。
吴王因何而死,本座大抵知晓,但周丞相却有望善终,最好不要再多谋划了,工于心计,死于心术。
莫为言之不预也。”
吴王濞冷哼道:“知晓本王因何而死?
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因何而死?”
江离并不理他,只是望着前方。
为何而死?
周夫在算计他不假,可是他居于七王之前,名列第一席,景帝真的没有想到吴王会心生嫌隙?
异姓王,同姓王,再下一步,是无王,还是任人唯亲呢?
哪怕七王不想,景帝也会给他们递刀的。
何况,江离也准备添油加醋,王爵封国,的确不利于一朝之力的统合啊。
“景帝一会会给机会,到时候你挑逗一下这老小子。”
江离目光幽幽,不知心语说给谁听。
诸臣已然入殿,该庙堂入席了。
金钟二鸣,江离整理青衫,目光温柔。
平阳殿上事,已然给了他警醒,在没有一言定鼎之前,他不会言青丘的狐女。
但即便在这大离最庄重的盛典之上,他仍拒绝了摘星楼的华贵衣裳,而所着他认为最重要的青衫。
我所见兮诸盛事,皆有青衫伴我行。
而在其身后,须发皆白的飞将军望向身旁的周夫,笑问道:“这小子如何?”
“此子类师。”
周夫叹了口气,传音给身旁的飞将军,事实上,这才是法力境修士正常的体面私语。
“虽然成功让七王树敌,但我感觉,反而是给了这小子一个机会。
自绝庙堂诸公,看似是不智之举。
可唯有孤臣,才可改天换地,无所顾忌。
当初的庄姑浮如此,入帝都的青莲先生离去群玉院之前,对诸显贵吟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也是如此。
现在这小子,也是如此。
孤臣无党,最得帝王信任。
但他们并非服从帝王,只是借帝王之势以行其事,后来的庄姑浮身旁,孤臣可颠帝都之势,世人只知帝师而不知大帝,怎能不让人担忧。”
“至尊自有决策,何须庸人自扰。”
飞将军广倒是很看得开:“百家诸子皆被至尊调离京都,才有此刻的佛门入席。
道门也是百家之列,这应当是至尊的制衡手段。”
“希望如此吧。”
周夫无奈起身,走在路上忽的鼻子微动。
一股檀香之味,在北门之道上萦绕。
佛门入席,陈檀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