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迟老道呵呵笑道:“难怪秃驴常说远哥儿是个莽徒弟,到如今还是不见长进,若是咱们方才在城门处大打出手,城上哨箭一响,这些骑兵即刻便围拢来,四面精骑定然也一并驰援,这千军万马之中,就算你杀的百人千人,总有力衰之时,这些兵丁都是究竟战阵之人,不像城中那些衙役、把门兵士那般贪生怕死,个个弓硬箭利,到时候万箭齐发,就算你神功盖世,也不过多撑一两轮齐射罢了,更何况城中此刻定然是明松暗紧,就方才城上那几个领兵官,身形步法就不像是这战阵上出来的。”
宇文远这才明白迟老道方才为何说自己不曾当过皇上,自己在城中这几日,只当是城中在大肆搜捕,岂知城中一纸诏书颁下,以完颜亮一国皇帝之威,只怕整个中都城所属都被戒严搜捕,城外自然也是重重戒备,精兵云集,就算是仗着武功冲出城来,这四野一望之地,正是骑兵驱驰所在,哪里还逃得出去?面色不由有些尴尬,对着迟老道一礼道:“还是道长想的周备……”一语未了,就听远处一阵马蹄急响,十余个身穿官服之人驱马狂奔而来,个个身形矫健,三人赶忙止住马车,等这一行人众过去,迟老道看着那些人背影道:“这是连周边府县好手都一齐调集来了,看来这路上络绎赶来的还不少,这其中好手甚多,不乏心细眼亮之人,咱们索性往西边去避避,过得几时再回头向东去罢。”卢颖儿眼色忽然一动,脸上轻笑一下,摇了摇头,却不说话,迟老道一挥马鞭,缓缓绕城往西而去。
三人路上行了多日,只觉风气渐变,这中都虽是金国所在,却自古都是中原王朝北方屏藩重镇,到得宋朝之时,辽金二国又一改草原部落习气,对自己治下之民,都是分而治之,因此这中都也将这中原人物风华得以留存下来,就算是卢颖儿生于江南,到了自己这范阳故郡,也有几分亲切之意,及到出了长城,到得关外,风气顿时为之一变,来来往往皆是草原部落之民,街市上马骡成群,牛羊拥路,一阵阵牛溲马粪臭夹杂着腥膻味道,便是迟老道这般久在江湖之人,也甚是有些皱眉,只有到了野外,见那一马平川景致,山川连绵不绝之意,这才觉得燕赵气概。只不过这风景一变,人烟也跟着稀少了起来,全不似关内那般每日里算定路程,便能投着宿头,关外地广人稀,往往走上一日,也遇不上一个村镇,三人没柰何之处,只能在这马车上过夜。
这一日三人正在百无聊聊,远远就见一座大城平地而起,迟老道脸上一喜道:“今夜有地方吃饭了!”卢颖儿也兴高采烈道:“咱们还去之前那家,他家菜肴甚是不错!”迟老道也是连连点头,宇文远从未到过关外,也不知是到了甚么地方。
“此处乃是金国京西道重镇”老道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兴致极佳道:“城中甚是繁华,倒跟中都又几分相似,咱们就这里歇息几日,再向东行,我料那皇帝一时半刻还不及返回上京!”卢颖儿脸上却是做个鬼脸道:“我看是有些人贪图这里有些东西鲜美,非他物可比,因此故意绕道来此再吃上一回罢了!”老道脸上尴尬一笑道:“女娃儿莫多嘴,好似你闭口不吃一般!”宇文远也不知他二人说的甚么,再看那城池已在不远,既然是迟老道所贪图之物,那自然非酒既肉,也便不问。
当下老道急挥马鞭,将马车急急忙忙赶到城中一个客店门前停住,还不等那伙计迎了出来,便一叠声喊道:“快快烧些热水,准备三人洗漱,准备饭食,酒就多来,肉就少来,你们店中那特产之物,必然要多!”说罢也不等宇文远开声,就他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来扔了过去,那伙计见这老道如此熟稔,自是来过这店中,赶忙一叠声转身去了,三人这才下了马车,道店中歇下,等到三人洗漱已毕,店家早已将酒菜备好,宇文远还未到桌前,已是闻到一股异香,迟老道哪里还等得及,早已坐在桌前深深嗅了一口,跟着便是一阵大吃,卢颖儿摇着头叹了口气笑道:“我这师父甚么都好,就是这遇见美味不能自已!到哪里都改不掉这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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